清流徐徐归 又美苏州河

    图①：苏州河边的梦清园新貌。
　　图②：梦清园旧照。
　　图③：苏州河示意图。
　　图④：苏州河旧貌。
　　图⑤：苏州河新貌一角。
　　资料图片

《人民日报》2014.11.24

　　初冬的上海，阳光依然和煦。中午时分，张效国和毛金星分别从家里出发，前往同一个地点——苏州河畔的梦清园。张效国到公园一角的梦清馆当志愿者，毛金星则到公园里吹笛子。这两个原来毫无交集的老人，因着一条苏州河、一个梦清园，有了无形的联结。

　　“做梦也想苏州河水变清！”上海市民多年的渴望，如今，终于渐成现实。

　　梦清园是上海苏州河南岸的环保主题公园，也是苏州河沿岸最大的生态“绿肺”。很难想象，20年前，这段苏州河水还“黑如墨、臭如粪”。

　　多年受污染，河水常年黑臭

　　全长125公里的吴淞江，曾催生了几乎大半个古代上海，后又用100年时间成为搭建国际大都市上海的水域框架。这条发源于江苏省苏州市松陵镇以南太湖瓜泾口的河流，进入上海市区后，因其源自苏州而被上海人称为“苏州河”。

　　“我小时候，苏州河还可以游泳。”9岁搬到苏州河北岸居住后，顽皮的毛金星经常与小伙伴从这座桥上跳下河，游到另一座桥，然后水淋淋地爬上来。

　　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，毛金星记不清了，“反正1968年我参军时，水已经黑了，根本不能游泳”。过了5年，毛金星复员回沪，“水是墨黑的，味道也很难闻。附近居民更是把苏州河当作天然垃圾场，什么都往里扔，有的河道都被垃圾堵得变窄了”。

　　“其实，苏州河的污染，可追溯到20世纪20年代。”张效国告诉记者。资料显示，苏州河原本水质清澈，1911年至1914年还建了自来水厂。后来，上海人口增多，工业发展加速，大量生活污水和工业废水排入苏州河，1920年开始出现了黑臭现象，自来水厂被迫搬迁。

　　此后，随着上海工业和人口的迅速发展，苏州河成了市区企业和居民天然的排污场所，周边还有很多码头、禽畜养殖基地等，都造成了苏州河的严重污染。到1978年，苏州河已常年黑臭，鱼虾绝迹。从此，治理苏州河的呼声日益高涨。

　　市长当组长，力度前所未有

　　梦清馆是梦清园里的一座多功能展示馆，由上海啤酒厂旧址改造而成，苏州河的历史变迁，在这里一目了然。

　　“苏州河综合整治，涉及9个区县、10多个部门，没有领导重视，根本不可能实现。”张效国说。1996年，上海市政府成立了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领导小组，当时的市长徐匡迪亲自出任组长，相关部门和区县领导皆为组员，沿河9区县也相继成立苏州河综合整治机构。此后，这一传统一直保持，历届市长都担任这个领导小组组长。

　　小组下设办公室，负责具体事务，时任市环保局水处处长的张效国来到这个“苏办”，担任副主任，负责工程的协调、督促和检查工作。“以前我们环保局为苏州河治理，出面与其他部门和区县协调，总是困难重重，现在‘苏办’出面，没有打回票的。”张效国说。

　　“苏办”成立之后，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工作进入实质性运作。原来合流截污只是针对苏州河干流，现在决定“全流域”治理，东起黄浦江、西抵江苏省界、南临淀浦河、北达蕴藻浜，总面积855平方公里；同时，确定了“以治水为中心，全面规划，远近结合，突出重点，分步实施”的方针。

　　治理讲科学，终得水清鱼现

　　此后，苏州河综合整治工程，获得了“国家环境友好工程”、奥地利“全球能源水资源奖一等奖”等多种荣誉。

　　记者了解到，苏州河综合整治共分为4个阶段。第一阶段主要是科研论证和试验，第二阶段实施以消除黑臭为目标的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一期工程，第三阶段实施以稳定水质、改善陆域环境为目标的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二期工程，第四阶段实施以水系水质同步改善、促进生态系统恢复为目标的苏州河环境综合整治三期工程，主要包括苏州河市区段底泥疏浚和防汛墙改建、水系和上游地区污水截流、码头搬迁等四大项目。

　　据介绍，最初方案中，底泥疏浚安排在一期工程。但经专家论证认为，没有完全截污治污前，底泥存在重复污染隐患。根据建议，这一项目延至三期工程。当时，还有人提出治理目标是水质达到三四类水，专家认为不切实际，因为上游东太湖来水和下游黄浦江倒灌水都达不到这个指标，“苏州河流域进出水质指标一致，证明区域内没有增加污染，就达到了治污目的”。专家的建议再次被采纳，最终治理目标定为：2000年，基本消除干流黑臭；2010年，基本恢复生态系统。

　　经过纳管截污、搬迁污染源等措施，苏州河不再变得更脏。但是，已经脏了的河水如何变清，却让人挠头。

　　由于苏州河是潮汐河流，受到下流黄浦江的顶托，污水回荡，无法下泄。“综合调水”，治理者智慧创新。于是，苏州河河口建起了一道“双向挡水，灵活启闭”的新钢闸，黄浦江小潮汛时，关门隔水，落潮后开门放水，让污水下泄；黄浦江大潮汛时，开门引水，水位抬高至数米后关门，迫使黄浦江水沿苏州河干流向支流泄水，循环往复，用黄浦江水“洗清”苏州河。

　　2001年7月27日，张效国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。

　　“那一天我接到一个市民电话，说在苏州河里看到小鱼了。”张效国立即拉着同事飞奔过去，“小鱼虽然只有一厘米左右长，却是苏州河生态开始恢复的最好证明。”当时，张效国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。

　　这一切，市民毛金星并不知晓。但是，他看到工厂搬走了、绿树增加了，河水也一天天变清了。如今，两岸绿树成荫，一条清流东去，这里成了市民最喜爱的亲水休闲去处。

　　“苏州河周边的环境越来越好了。”毛金星说自己买了苏州河南岸的商品房，如今住得非常舒心。